为什么你是抱怨作为女人的不公,而非作为人的不公?
我试图改掉我之前的内化的,错误的,关于性别的观念。但是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不得不屈服于性别期望。
在读研究生时,我第一次给学生上课,我当时非常担忧。我担忧的不是上课要讲的材料,因为我已准备得很好,而且要教的内容是我喜欢的。我担忧的是我要穿什么。
我希望能够被严肃对待。我知道因为我是一个女人,我就必须向别人证明我的价值。我担心假如我看起来很具有女性气质,没人会严肃对待我。我当时非常想给自己擦上很闪亮的口红,穿上很女生气质的小裙子,但是最终我决定不那么做。而是我穿上了一件很严肃、很男性化、很丑的西装。
因为一个可悲的事实是,当说到如何穿着才能显得专业和庄重,我们总把男性的穿着当做标准和常规。当一个男性准备参加一个工作会议的时候,他们不用担心他们会因为看起来太过男性化而被认为不够专业和正式。而对一个女人,她就必须担心她看起来是不是太过女性化,需要担心因为太过于女性化而被当做不够专业和正式。
我现在很后悔当时我穿了那件很丑陋的西装。假如我当时能有我现在这样的自信,我的学生就更能从我的教学中受益,因为我能充分地、更自如地展现我自己和表达我所知的知识。
我已经决定,我再也不会为我的女性气质而抱歉。我会期待我的女性气质被尊重,因为这是我应得的。性别,这个话题不是一个容易的话题,对男女都一样。一说起性别,有时候马上就会面临压力。很多男人不会主动去想或者注意性别的问题。他们认为现在已经好多了,问题只存在于过去,他们对现状都不作为。
性别问题是一个很难启齿的话题,而且有很多简单的方式来回避。比如有人会举出进化的证据来进行类比,比如雌性类人猿会如何如何向雄性类人猿臣服鞠躬之类的。但问题是,我们不是类人猿啊!类人猿住在树上,他们把蚯蚓当做早餐,而我们不。也有人说,穷人也面对很多不公也会过得很艰难。他们说的也对,但是这不是我们现在谈论的话题。
性别和阶级是不同形式的压迫。事实上,我意识到了一些关于压迫的规律。比如和黑人男性讨论的时候,他们可能看不见性别带来的压迫。有一次我和一位男性黑人讨论性别的问题。
他反问我,为什么你一定要说你作为一个女人经历的不公,而不是你作为一个人经历的不公?但这个男人却常常会说他作为黑人经历的不公。
还有人会说,女人服从男人是我们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但文化一直在变。我有两个非常可爱的15岁侄女,她们是双胞胎。假如她们出生在100年前,她们出生时就会被带走,然后被处死。因为杀死双胞胎是我们当时的文化。所以,我们可以反问文化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当然,文化有装饰的作用,比如舞蹈。但是文化其实是关于人性和人的保存以及延续的。
在我家,我是唯一对家族传统和家族起源感兴趣的孩子。我的兄弟们都不如我感兴趣。我不能参加祭祖活动,也没有发言权,因为我是女人。文化不能创造人,是人创造文化。
如果女性的完整人权不是我们文化的一部分,那么我们应该且必须使它成为我们文化的一部分。我常想起我的挚友Okoloma,他当年叫我是女权主义者的时候,他是对的。我确实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当时我查了字典,字典的解释是。女权主义者是一个坚信在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经济生活中性别应该平等的人。
我的祖母就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她为了避免包办婚姻而离家,最后她和自己选择的人结婚了。每当她觉得她受到不公的待遇,被剥夺了土地的权利,她都会反抗、示威和发声。
我的祖母不知道“女权主义者”这个词,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是一个女权主义者。但更多人应该扛起这个词,说出自己就是女权主义者。
我对女权主义者的定义是,只要一个人说,对,现在的性别状况是有问题的,我们应该改变它,我们一定要让它变得更好。
我们所有人,不论性别,都应该让它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