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并不孤僻,简直可以说开朗活泼,但大多时候我很懒,懒得经营一个关系,还有一些时候,就是爱自由,觉得任何一种关系都会束缚自己。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知音难觅。我老觉得跟大多数人交往,总是只能拿出自己的一个维度,很难找到和自己一样兴趣一望无际的人。
年纪不小了,该干嘛干嘛去,别一头扎进那美丽的忧伤,一边拼命往里钻还一边喊救命....
年少的时候,我觉得孤单是很酷的一件事情。
长大以后,我觉得孤单是很凄凉的一件事。
现在,我觉得孤单不是一件事。
至少,努力不让它成为一件事。
适应孤独,就像适应一种残疾。
我毕生的理想,就是找个高高大大的男生,他就那么随便一帅,我就那么随便一赖,然后岁月流逝,我们手拉着手,磨磨蹭蹭地变老
没有无聊的人生,只有无聊的人生态度。
如果要给美好的人生一个定义,那就是惬意。如果要给惬意一个定义,那就是三五知己,谈笑风生。
也许,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是我认识的人中,唯一不可归类的人。唯一不需要任何形式的“集体主义”的人。唯一不被流行的情绪传染得感冒了的人。他们恐惧孤独,所以需要一个圈子。但你就在你自己的角落里,远远地,雕刻你自己的时光。而我,就这样远远地眷恋你。我可怜吗?我还觉得我可喜可贺呢。
有时候,人所需要的是真正的绝望。真正的绝望跟痛苦、悲伤没有什么关系。它让人心平气和,它让你谦卑,它让你只能返回自己的内心。绝望不是气馁,它只是“命运的归命运,自己的归自己”这样一种实事求是的态度。就是说,它是自由。
一个人就像一支队伍,对着自己的头脑和心灵招兵买马,不气馁,有召唤,爱自由。
幸福其实往往比我们所想象的要简单很多,问题在于如果我们不把所有复杂的不幸都给探索经历一边,不把所有该摔的跤都摔一遍,不把所有的山都给爬一遍,我们就没法相信其实山脚下的那块巴掌大的树荫下就有幸福。
在辽阔的世界面前,一个人有多谦卑,他就会有多快乐。
青春的浓雾散尽以后,裸露出时间的荒原。
那些与你毫无关系的人,就是毫无关系的。从第一天开始,其实你就知道。就算笑得甜甜蜜蜜,就算你努力经营这段关系。而那些与你有关的,就是与你有关的,逃也逃不掉的,就算你们只见过三次,三年才搭理一次,就算是你们隔着十万八千里。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里的癌症,而有些人只是一个喷嚏而已。
对有志青年来说,发疯是多么灿烂的事情简直是义不容辞。
很多时候冲动是一种快感,而另一些时候,远离则是一种操守。
人的每一种身份都是一种自我绑架,唯有失去是通向自由之途。
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里的癌症,而有些人只是一个喷嚏而已。这一切,据说都是“因了冥冥中的缘分”。
渊博的人是多么神奇啊,他们的大脑像蜘蛛网,粘住所有知识的小昆虫。而我的大脑是一块西瓜皮,所有的知识一脚踩上,就滑得无影无踪。
愿你有好运气,如果没有,愿你在不幸中学会慈悲;愿你被很多人爱,如果没有,愿你在寂寞中学会宽容。
爱是一种能力而不是一个遭遇。
在青春的掩护下,颓废是勇气,懒惰是反抗,空虚是性感。
什么都可以从头再来,只是青春不能。那么多事情,跟青春绑在一起就是美好,离开青春,就是傻冒。
事实证明:治疗愤世嫉俗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断照镜子。
尊严这个东西,其实是和欲望成反比的,你想得到一个东西,就会变得低三下四,死皮赖脸,而当你对眼前这个人,这件事无动于衷的时候,尊严就会在你心中拔地而起。
每个人的心里,有多么长的一个清单,这些清单里写着多少美好的事,可是,它们总是被推迟,被搁置,在时间的阁楼上腐烂。为什么勇气的问题总是被误以为是时间的问题,而那些沉重、抑郁的、不得已的,总是被叫做生活本身。
人生若有知己相伴固然妙不可言,但那可遇不可求,真的,也许既不可遇也不可求,可求的只有你自己,你要俯下身去,朝着幽暗深处的自己伸出手去。
是一个人感受的丰富性、而不是发生在他生活中的事件的密度,决定他生活的质地,是一个人的眼睛、而不是他眼前的景色,决定他生活的色彩。
不要让某种集体的意志或者情感蒙蔽自我,你比你所想象的更自由。
15岁的时候再得到那个5岁的时候热爱的洋娃娃,65岁的时候终于有钱买25岁的时候热爱的那条裙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人占有得越多,就被占有得越多。
有一种爱,就是像我对你这样,远远地,用一点微弱的想像,张望。给这暗下去的岁月,涂一抹口红。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我是在用想象维持对你的爱情,还是在用你维持想象的能力。
青春是梦中的一个抚摸,你醒在它的温暖里,却不知其去向。
任何东西走到极端看上去都像是智慧。
我想象爱上一个人,就像出门的时候被闪电袭击一样,虽然概率很小,但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它就这么发生了,你就这么被点着了,然后也就这么变成了一堆灰烬。
以前一个朋友写过一首诗,叫《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我想象文革中的顾准、狱中的杨小凯,在文学圈之外写作的王小波,就是这样的人。怀才不遇,逆水行舟,一个人就像一支队伍,对着自己的头脑和心灵招兵买马,不气馁,有召唤,爱自由。
我想大学精神的本质,并不是为了让我们变得深奥,而恰恰是恢复人类的天真。天真的人,才会无穷无尽地追问关于这个世界的道理。大学要造就的,正是这种追问的精神,也就是那些“成熟的人”不屑一顾的“呆子气”
也许每个人活着,都需要一场雾,把生活模糊下去,把简单到残酷的、吃喝拉撒的生活模糊下去,让我们对未来有一点好奇——虽然未来注定空空如也,但是这空洞外面,套着这么多盒子,一层一层,一层一层,我们拆啊拆,拆啊拆,花去一辈子的时间。
为什么勇气的问题总是被误以为是时间的问题,而那些沉重、抑郁的、不得已的,总是被叫做生活本身。
年少,口号,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大地在你脚上,荷尔蒙武装起来的正义感,这些东西搅和起来,人就操蛋了起来。而这操蛋中最操蛋的一点,就是那貌似反叛精神中隐藏的谄媚情结以及羊群心态。
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成了一种现代生活的强迫症了呢,人人都赶着看急诊。我们与社会的关系,多么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人和一个魅力四射的丈夫的关系。
功夫常常是会负有心人的;功夫负不负有心人本该没有那么重要的,“有心”的价值是不能用“负不负”来衡量的。
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
越大的自由意味着越大的责任。
认识更多的人,忘记更多的人。被更多的人记住,被更多的人遗忘,吹出更多的肥皂泡,然后看到更多肥皂泡破裂。自己川流不息的生活,不过是别人手机里的两个音节而已。而过几个月,就连音节也不是了,仅仅是被消耗掉的无法追问的那段时间,躺在烟灰缸里的几截烟灰而已。
海德格尔说:向死而生。只有死亡的鼻尖才能让我们感受到生的紧迫。一旦死亡的阴影稍稍放下他的爪子,我们立刻恢复自己的败家子本性。骄纵,懒惰,懦弱,缩在自我的临时棚户里得过且过,偶尔避想窗外远处的地平线上,有一个自我在勇敢奔跑,脚下的道路充满危险并因危险而瑰丽。
我越来越接受的看法是,制度固然重要,而文化是降低制度实施成本最有效的因素。
但现实中更本质的冲突不是来自于勇气和懦弱,而是来自于反抗的勇气和承受的勇气。拒绝乌托邦和追求它一样需要勇气。
女人总是混淆肉体的亲密与精神的亲密。使事情变得更糟的是,女人还总是混淆爱情与占有欲。
全世界都在追逐着梦想,查尔斯却在追逐他的噩运。好吧,这两件事其实没那么不同,被梦想俘虏的人就是在追逐自己的噩运。……15年之内,这个伦敦的股票交易员风驰电掣,越过城市,越过文明,越过中产阶级,越过太平洋,越过人性,终于追上了命运这匹烈马。……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音乐一响起,我就泪流满面,好像多年没见的亲戚,在生离死别后重逢似的。我的整个青春,仿佛麦田一样随他的歌声摇摆起来,金灿灿的。
没有一滴雨会认为自己造成了洪灾。当一个恶行的链条足够漫长,长到处在这个链条每一个环节的人都看不到这个链条的全貌时,这个链条上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有理由觉得自己无辜。 而所谓人性觉醒,就是从自己所隐身的角色中抽身出来,恢复成独立、完整并需要为自己一举一动负责的人,从制度的深井中一点点爬上来,在更广阔的天空下,看到雨滴如何汇成洪水。
可以绝望,但不要唠叨...不要让绝望成为自恋的一种形式,尤其不要举着你的绝望,就像一个小孩子举着一根受伤的手指那样到处说:看,我的手流血了!我的手流血了!
马克斯说“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兰德却说,人是把“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给揉成一团,再扔到垃圾桶里去的骄傲而已。
任何主张,加上“主义”这个后缀,就变得恐怖。
人类学……它就是一门从猴子的角度观察人类的学问。
那些与你毫无关系的人,就是毫无关系,就算笑得甜蜜,就算有过无关痛痒的来往,就算你努力经营这段关系。那些与你有关系的,就是与你有关系,就算你们只见过三次,就算你们三年才搭理一侧,就算你想不起他的样子,就算你们隔着十万八千里.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里的癌症,而有些人只是一个喷嚏而已。
怀才不遇,逆水行舟,一个人就像一支队伍,对着自己的头脑和心灵招兵买马,不气馁,有召唤,爱自由。
人的非理性、顽固、自私之地步,让我觉得匪夷所思。比大海更深不可测的,是天空。比天空更深不可测的,是人的心灵。
真正的绝望跟痛苦、跟悲伤、跟惨痛都没有什么关系,真正的绝望让人心平气和。
今天忍不住去Google了一下毛姆,发现他从小是孤儿、个子矮小、双性恋、口吃……一个男人的细腻必须通过这些得到解释吗?敏感就不能够是一种健康的力量?这些陈腐的逻辑真叫人扫兴,仿佛一切艺术上的想象力,表达的最终都是对自我的厌恶。
我想自己终究是幸运的,不仅仅因为那些外在的所得,而且因为上帝给我的顽强和禀赋。它告诉我 "浑浑噩噩的生活不值得过",教我用虚无、骄傲、愤世嫉俗超越那种浑浑噩噩随波逐流的生活,然后教我用是非感、责任心来超越那点虚无、骄傲、愤世嫉俗。
前两年,我纠结于很多奇形怪状的人际关系里,后来我发现这些人和事消耗了我。他们带来无止境负面情绪,这些负面能量让我对自己失望,对未来失望,现在我才意识到,他们曾经消耗了我的理想,消耗了我对生活的热情,所以远离消耗你的人,也不要做消耗别人的人。
我不相信一个喜欢数理化的人一辈子只能读四书五经会快乐,不相信一个擅长经商的人一辈子只能给领导写报告会快乐……追求快乐的本性使每个人都成为潜在的革命者,而一个远离快乐的制度也许可以依靠信息控制维持很久,但在信息控制越来越不可能的世界,一条缝会渐渐变成一扇门。
我想象一个真正的诗人,应该能够通过文字的奥妙,与世界达成和解。不一定是那种“被接受”的和解,而是那种“接受不被接受的和解”。
有时候,人所需要的是真正的绝望。真正的绝望跟痛苦、悲伤没有什么关系。它让人心平气和,让你意识到你不能依靠别人,任何人,得到快乐。它让你谦卑,因为所有别人能带给你的,都成了惊喜。它让你只能返回自己的内心。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不同的自我,他们彼此可以对话。你还可以学习观察微小事务的变化,天气、季节、超市里的蔬菜、街上漂亮的小孩,你知道,万事万物都有它值得探究的秘密,只要你真正——我是说真正——打量它。绝望不是气馁,它只是“命运的归命运,自己的归自己”这样一种实事求是的态度。就是说,它就是自由。
想象中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发生,而发生的事情却常常是没有想到的。
爱情的伟大之处在于它可以遮蔽一个人存在的虚空,爱情的渺小之处在于它只能遮蔽这个虚空而已。对于解决自我的渺小感,爱情只是伪币。
理性的无知与蒙昧的自我保护。 对于一些人,无知可以带来利益;对于另一些人,无知可以带来安全;对于还有一些人,无知则可以满足其意识形态的偏执。在这里,无知就像一块大肥肉,各路苍蝇、蚂蚁、豺狼可以蜂拥而至各取所需。 一个人“看到”一个事物并不等于他能“看见”它,人们往往需要穿过重重意识形态才能看见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中文里有个更简洁的词,叫做“视而不见”。
如果说奥威尔的《一九八四》里,人们为失去自由痛苦,那么赫胥黎的《美好新世界》里,人们则为摆脱了自由的重负而狂喜。真的,如果政治家和科学家给民众带来如此丰盛的快乐,民众何必自己去斗争?就像你可以从父亲那里继承一大笔遗产,何必自己去辛苦挣钱?除非——
你认为得到的过程比得到本身更有意义。除非你不识抬举地认为,通过个体努力去争取幸福,比“被幸福”更体现出生命的价值。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一个人因为脆弱而结婚是十分可耻的事情,现在看来也没什么。人人都追求幸福,但是很多人的当务之急不是追求幸福,而是精神自救、不发疯、不崩溃、不像大街上的那个疯子一样高举圣经在车水马龙中高喊“哈利路亚”。
所谓自暴自弃,并不在于智力、想象力和勇气的枯竭,而在于当事人已经不打算对这种枯竭加以掩饰。自暴自弃的最高表现形式并不是枯竭或者对枯竭的不加掩饰,而是通过集体的怀抱来升华这种枯竭,赞美这种枯竭,顶礼膜拜这种枯竭。
可以确定:第一,她是真心爱过他的;第二,他也是真心爱过她的——就算是他在真心爱着另外的她、她、她时,他也是同时真心地爱着她的;第三,他对她的爱以及她对他的爱,是建立在"懂得"的基础上的;第四,他们都是有内容因而值得被"懂得"的人。有了这四条,一个人就已经很幸运了。这样大的宇宙,这样漫长的时光隧道,造物主让两个人这样相遇,他们真的已经是万幸了。
如果你正视自己拥有多少“不必要”的废物,你就能理解为什么政治总是会变得官僚主义。
人的心里,有多么长的一个清单,这些清单里写着多少美好的事,可总是被推迟,被搁置,在时间的阁楼上腐烂.
人生就像是被强奸,如果无力反抗,不如好好享受算了。
而所谓人性觉醒,就是从自己所隐身的角色中抽身出来,恢复成独立、完整并需要为自己一举一动负责的人,从制度的深井中一点点爬上来,在更广阔的天空下,看到雨滴如何汇成洪水。
自由的保障,来自于对自由的限制。
那些与你毫无关系的人,就是毫无关系的,永远是毫无关系的。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其实你就知道。就算是笑得甜甜蜜蜜,就算是有过无关痒痛的来往,就算你努力经营这段关系。而那些与你有关的,就是与你有关的,是逃也逃不掉的,就算你们只见过三次,就算你们三年彼此才搭理一次,就算是你简直想不起他或者她的样子,就算是你们隔着十万八千里。
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里的癌症,而有些人只是一个喷嚏而己。这一切,据说都是“因了冥冥中的缘分”。
圣经、考据、基督复活、千古文明、教堂、圣歌,都无法辩驳这样一个小小的事实:上帝创造了老鼠。上帝创造了老鼠这件事,就像一场完美谋杀案里留下的指纹。
我觉得过于悲观往往是过于乐观的后果,只有你期待一劳永逸,并且飞快的解决一个问题的时候,你才特别容易陷入悲观,因为你发现不能这样。
在一个合理的制度中,"自私"不应该是问题,"损人利己"才是问题。
不要以为一个男人穷,他就会以勤补拙,努力用自己的主观态度去弥补客观条件的不足。不,从夏力和刘广之间的对比,唐小瑛看到了事业有成和心态平和之间的正比关系,这也是为什么她所列举的考察对象个个都是年薪至少五到八万。对拜金的这种诠释,让她感到豁然开朗:说到底,我仍然是一个纯情女生,我拜金,并不意味着我拜的仅仅是金,正如钻石王老五身上有金,但有的不仅仅是金。恰恰相反,鉴于金和心态之间的正比关系,我拜的不是金,而是与金相联系的、金背后的健康平和的心态。
试图享受自由的人,必须承受肩负自由的疲惫。
她就是被粘在和周禾丝丝缕缕的温情上,飞不起来了。这点温情,对于相爱太少,对于分手太多。她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就卡在柔软的温情和坚硬的梦想之间,飞不起来,也掉不下去。
虽然平淡机械的生活注定是无法超越的,但是记忆、梦想,这样的东西的存在,至少使生活有了一种立体感,使人在隐痛之中,有一个去处。
我不认为中国人具有某种胎记式的国民性——事实上我认为,认定自由、民主“只适合西方”的看法是一种变相的种族主义,而种族主义是一种过于懒惰的世界观。
耐心是一种美德,其基本的道理就是,你的饥饿,不应该是让一个霉包子糟蹋你胃口的理由,也不能是你浪费一个好包子的理由。很多时候,冲动里面有一种快感,而另一些时候,远离则是一种操守。
你知道,一个人到一个新的地方总是特别脆弱。
据说,民主这种复杂的东西是目前为止中国人唯一没能山寨成功的东西。
拒绝反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导致的往往是苦难的死循环。
乐观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对人性的信心。我不知道人性善性恶,只知道人人都追求快乐,而选择的权利——自由——是快乐的前提;同时,权力制衡——民主作为其维度之一——又是自由的前提。我不相信一个喜欢数理化的人一辈子只能读四书五经会快乐,不相信一个擅长经商的人一辈子只能给领导写报告会快乐……追求快乐的本性使每个人都成为潜在的革命者,而一个远离快乐的制度也许可以依靠信息控制维持很久,但在信息控制越来越不可能的世界,一条缝会渐渐变成一扇门。
让他们的宁静生活,变成一根细细的 钢丝。但残忍不是我的本意,我的本意是同情。因为觉得大家都活得不容易――无论是爱而不被爱的,还是被爱而不爱的――大家活得都不容易。我的同情不是居高临下式的,而 是身临其境式的,意思是:你看,你虽然是孤独的,但是在孤独这一点上,你并不孤独。
谁都终将被扔回时间的海底,在那里与鱼虾贝壳沧海桑田一同聆听无边寂静,而在这之前,我们能指望的,大约只是生的优雅可以抚慰它的渺小。
人权观念的伦理基础不是任性,而是博爱。
时间凿去狂妄,磨出温润。这就是得到。
-
“西方的民主全是骗人的东西”,是我们时不时能听到的断论——对于那些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极尽嘲讽之能事,确实是中国社会的奇异景观之一。不了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拒绝了解,并为这种拒绝而洋洋得意。
牌子这种东西,一是欺负人穷,二是欺负人傻,而我平生最痛恨被欺负。
避免矛盾激化时的过激参与的最好方式就是鼓励常态下的温和参与,只有允许民意的细水长流,才能避免它的山洪暴发。
检验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就是看这个国家的“敌人”落到它手里之后,权力有没有得到保护。
我不认为一个人可以告诉他人他们所不知道的观念,事实是他只能告诉他人他们不知道自己知道的观念,所以所谓启蒙与其说是教育,不如说是对被蒙蔽理性的擦拭。将过于霸道的声音拧小,将被屏蔽的声音放大,将司空见惯的思维方式打上一个问号,将盒子里的光释放。
我很孤独。孤独得像一颗星球。一个人出门,一个人回家,一个人买东西,一个人做饭,一个人醒来,一个人睡着。生活可以多么健康,但不知怎么,我就是一个人。 寂静捣毁着我的生活,就像野兽捣毁一个村庄。
“理性无知”:当”无知“合乎人们的”理性“时,人们可能会努力保持这种无知,刻意逃避可能会干扰这种无知的信息。
梦想多么妖冶,多么锋利,人们在惊慌中四处逃窜,逃向功名,或者利禄,或者求功名利禄而不得的怨恨。
但是,如果对生命和痛苦的漠视可以体现在我们对待历史的态度里,它同样可以体现到我们对现实的态度里。事实上,当我们的文艺作品用五光十色的豁达、诗意、颓废、华丽、放荡、恶搞,以及最重要的沉默去包裹懦弱时,它正体现在我们对现实的态度里。
通过民主机制,资本主义体系不断吸收社会主义的营养,努力制度创新,从而实现自我修复。换句话说,社会主义并没有被资本主义消灭,而是被资本主义消化了。
也许,历史的妙处正在于此:它不仅是关于过去的事件,还可以是关于现实和未来的寓言。
好的民主鼓励每个人成为他自己,依赖于每个人成为他自己。
什么都可以再来,只是青春不能。
把帅哥说成都是花瓶,就像把才女说成都是丑女一样,是男权文化的两大神话,是当权的糟老头子们想出来的谎言,根本经不起推敲的。一个小手指头就可以戳破的。如果有个男人长得丧权辱国,并且在外表方面自甘堕落,还以为他挣的那两个铜板往地上一扔,女人就会目光如炬地冲过来。我会说,捡起你的两个铜板来吧,用它来买一个健身馆的会员卡,打造打造你的身材,趁着还来得及。
8) 搞定一个男人,是一个长期、系统、艰巨的工程,此时此刻,方爱晶的谆谆教诲在唐小瑛的耳畔盘旋,你不要指望一步到位,重要的是要让他先爱上你、娶你,然后你怎么折腾他都行,在搞定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强我弱、敌弱我强……
还有这个女孩,日记写道“也许是我对爱情的看法太理想主义,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爱情”,靠,你长相普通、身高一米五四,还以为自己没有找到爱情是因为自己太理想主义?是真傻呢还是装傻呢这?最最最烦的就是这种在婚姻状况里写“以后再告诉你”的,无非就是离婚或是已婚呗,你他妈有胆量来就不要蒙着脸来,莫非还想把纯情少男骗到手再告诉人家你老公端着猎枪随后就到?…
忙,却似乎也没忙成什么,时间被碾得如此之碎,一阵风吹过,稀里哗啦全都不知去向,以至于我试图回想这一年到底干了些什么时,发现自己简直是从一场昏迷中醒来。
天气热得要命,热得我只想骂娘,但这不能转移我对孤独的注意力。我在考试,考QUALIFYING。可以想象吗,我已经27岁,还在和20年前一样应付考试。问题的关键是,我不知道考试这件事,和我活着,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不过在内心深处,其实我又很感激这个考试。因为有它,我目前的生活才有一个线索,否则,每一个日子都会像失重的氢气球一样,飞到天上去。依此类推,考试、工作,学习,结婚生孩子,都只是生活的权宜之计。时间好像一个疯狗追赶着你,你需要不停地回头,给它扔肉包子。于是,考试、结婚、出国、找工作……一个一个的肉包子,香喷喷的肉包子,就这样给掷了出去。不就是这么回事。
我很孤独。孤独得像一颗星球。每天一个人出门,一个人回家,一个人买东西,一个人做饭,一个人醒来,一个人睡着。我知道这里是纽约,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应该和朋友们去看画展,听音乐会,去中央公园跑步,去西村去逛街。早上运动,下午看书,晚上约会。生活可以多么健康,但不知怎么了,我就是一个人。好像每一个日子是另一个日子在镜子里的投影。无限的镜子,无限的投影。
也有他们。那些餐馆里的、图书馆里的、路上的熟人,大家说说笑笑、嘻嘻哈哈。但是,他们的脸,像海边的贝壳,哗,一个浪头过来,贝壳出现了,哗,又一个浪头过来,贝壳又消失了。
不了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拒绝了解,并为这种拒绝而洋洋得意。
他的完美在于:在每一次他必须在自己的原则和他人的意见之间作出选择时,他都选择了自己的原则。
他发现,这么多女孩,原来大多是经不起仔细推敲的。比如这个女孩,长得不错,笑得挺甜,可你进去一看,弄半天原来人在重庆,不就是想找个搬运工吗?靠。还说什么“愿与你同甘苦,共患难”,你一个重庆的待业大专生,当然愿意跑到美国来和我们这些混出眉目的人“同甘苦,共患难”了,我们这多苦啊,苦得又买车又买房的。还有这个女孩,整两张朦朦胧胧的艺术照往那一贴,蒙谁啊这是,最烦的就是这种含情脉脉的艺术照,浑身发荧光,跟个UFO似的。
他不交这个钱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它是钱。多年来勤俭节约的生活,使他对钱的朴素情感进化成了一个本能,而本能是条件反射似的:正如太阳射过来的时候人会本能地眯上眼睛,有人向王徽伸手要钱的时候,他会本能地捂紧钱包。“不是花不起这个钱,而是没必要花这个钱”。
在外人眼里,在亲戚朋友眼里,她痛苦地想到,自己是多么成功的一个人啊——年轻有为的留美博士,男朋友也是一个年轻有为的留美博士,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其实是站在一个悬崖边上,再往前走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如果说一个女人三十岁以前在恋爱市场上的态度是闲逛,三十岁以后就是举着一个超市购物清单,直接冲着货架去了,该拿酱油拿酱油,该拿土豆拿土豆,哪有闲情东张西望?
他讲得那么激情澎湃,那么大汗淋漓,那么立场鲜明,仿佛他是这些陈词滥调的原创者,而小花猫最最讨厌那些充满了观点而所有的观点闻上去都馊了的人。
每天早上醒来,都像在一条陌生的大街上重新捡到一个孤儿。
我相信,大学精神的本质,并不是为了让我们变得深奥,而恰恰是恢复人类的天真。天真的人,才会无穷无尽地追问关于这个世界的道理。关于自然、关于社会。大学要造就的,正是达尔文的天真。爱因斯坦的天真。黑格尔的天真。顾准的天真。也就是那些“成熟的人”不屑一顾的。
美国社会的政治正确(PC, Politically Correct)文化,完全可以被概括成以下“四项基本原则”:不能冒犯少数族裔;不能冒犯女性;不能冒犯同性恋;不能冒犯不同的信仰或政见持有者。
制度就像是钱,如果没有人去“花”它,那么它就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一堆废纸。而不断“消费”这些“钱”的习惯,则是文化。
据说赵丽华老师的诗歌因为突破了修辞的条条框框而实现了语言的重大突破。我不知道作为一个诗人,为什么要对修辞这么恨之入骨。我想诗人需要修辞,就像厨师需要把肉做成红烧肉、水煮肉、梅菜肉、回锅肉而不是把它端出来让人生吃一样,是人类味觉多样性的天然需要。抓起一块生羊腿血淋淋地就啃,这事很牛逼吗,也就是耸人听闻吧。没准只是因为她根本不会做红烧肉水煮肉梅菜肉回锅肉呢。把不会的说成不要的,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这样。
我们与社会的关系,多么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人和一个魅力四射的丈夫的关系。随时随地可能被甩掉,所以每天处心积虑往脸上涂日霜夜霜眼霜防晒霜,一直涂到脸上所有毛孔都被堵塞为止。”
嘴上说不出什么,心里还在嘟囔,想着什么样的生活自然。突然,想到了斯蒂夫。孤独,微渺,疯狂,无所事事,不被需要。青春的浓雾散尽以后,裸露出时间的荒原。人一辈子的奋斗,不就是为了挣脱这丧心病狂的自然。
也许,有的时候,留住一个男人的,是你的矜持;而另一些时候,留住男人的,是你的放荡。但是不管是矜持还是放荡,只要是我唐小瑛去做,就一定是错的。因为我唐小瑛不配放荡,也不配矜持。因为我唐小瑛没有勇气放荡,也没有矜持所需要的纯真。
王徽登录了之后,首先是被女孩的琳琅满目给镇住了,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天使脸蛋魔鬼身材的,魔鬼脸蛋天使身材的,清纯的,故作清纯的,呆傻的,装疯卖傻的……他觉得自己就像走进了大观园,一脚深一脚浅,无数只蝴蝶在眼前飞,不知道去捉哪一只才好,于是东扑一下,西抱一下,脸上的表情渐渐花痴了起来。
在某种意义上,这才是唐小瑛跑到未名交友的真正目的——似乎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只是一个次要的目标,而灭夏力的威风才是当务之急。我让你不陪我去中国城买菜,我让你老是不接电话,我让你总是说我有病,我让你上街的时候从来不拉我的手,你等着瞧吧你,我唐小瑛从现在开始,就去网上找一顶最绿最绿的帽子,比韭菜还绿的帽子,一把扣到你的头上去。
真正的绝望跟痛苦、跟悲伤、跟惨痛都没有什么关系,真正的绝望让人心平气和。你意识到你不能依靠别人、任何人得到快乐、充实、救赎。那么,你面对自己,把这种意识贯彻到一言一行当中。
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其实你就知道。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里的癌症,而有些人只是一个喷嚏而已。
毕竟,今天晚上她已经投入了三十二次微笑,二十一次媚眼,七百三十九句废话,和一百五十四分钟,为的就是抓住这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准成功男士,总不能因为这一个小小插曲,而前功尽弃。
有时候,人所需要的是真正的绝望。真正的绝望跟痛苦、悲伤没有什么关系。它让人心平气和,让你意识到你不能依靠别人,任何人,得到快乐。它让你谦卑,因为所有别人能带给你的,都成了惊喜。
总而言之,两个人聊得不亦乐乎,像两台大计算机在交换数据,而两个人对彼此的数据都比较满意,似乎都有要将合作项目进行下去的意向……毕竟,这是一位有事业心的男士。对,事业心,也就是往十到十五万后面添加更多的零的心。
遗憾的是,在网络上,你可以一边在一个博客上安居乐业,一边在另一个博客上信马由缰。可是生活中呢?你不可能同时住在大陆和冰岛。
好吧,我承认,我其实也不真的喜欢冰岛。只是有时候觉得,漂浮着他人眼光的生活是多么的油腻啊,我所说的冰岛,就是指洁净而已。
别说什么‘关了灯都一样’,21世纪了,为什么总要关着灯呢?
我喜欢话剧剧场的那种小,那种演员和观众能够听到彼此呼吸的紧凑、温暖和一点点压迫感,这和电影院是多么不同啊。电影院那么大,人心涣散,还隔着一个银幕,演员和观众之间貌合神离。我还喜欢话剧没有花哨的特技,没有复杂的镜头切换,没有所有那些平庸的导演可以隐藏其平庸、优秀的导演不能突出其优秀的杂质。
别人的人生是在不断做加法,他却在做减法。人的每一种身份都是一种自我绑架,唯有失去是通向自由之途。
便是“龌龊”如一只老鼠,也会痛,也会绝望,也会挣扎,更糟的是,它的痛,也会传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