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聪明的处世术是,既对世俗投以白眼,又与其同流合污。
删除我一生中的任何一个瞬间,我都不能成为今天的自己。
天才的悲剧在于被小而舒适的名望所束缚。
天才和我们相距仅仅一步。同时代者往往不理解这一步就是千里,后代又盲目相信这千里就是一步。同时代为此而扼杀了天才,后代又为此而在天才面前焚香。
不要忘记人生是要战斗到死。
最为贤明的生活方式是蔑视时代的习惯,同时又一点也不违反它地生活着。
武器本身不足为惧,恐惧的是武将的武艺;正义本身不足为惧,恐惧的是煽动家的雄辩。
为了一个不知能否实现的愿望,人有时会豁出一辈子的。笑其愚蠢的人,毕竟只是人生的过客而已。
“人生就像一本缺了很多页的书。说它是一本书 实在有点勉强。但它毕竟是一本书。”
人的内心存在两种相互矛盾的情感。无疑,没有人不同情他人的不幸。可是,一旦对方好歹从不幸中挣脱出来,却又因此产生若有所失的怅惘。说得夸张一点,甚至出现一种想使之重新陷入不幸的心理。于是,不觉之间开始对其怀有某种敌意,尽管是消极的敌意。
所有神的属性中,我最同情的是:神不能自杀。
我们的生活所需的思想,也许在三千年前就思维殆尽。我们只需要在老柴上加新火就行了。
人生像一盒火柴,特别重视它感觉很荒唐,如果不重视它那就很危险。
年少时代的忧郁是对整个宇宙的骄傲。
我们必须在同人生的抗争中学习对付人生。如果有人对这种荒诞的比赛愤愤不平,最好儘快退出场去。自杀也确乎不失为一条捷径。但决心留在场内的,便只有奋力拼搏。
做一件事未必困难,想要做的事往往困难,至少想做足以做到的事是如此。
若一味依赖经验,犹如不考虑消化功能而只顾吞咽事物;但若完全不依赖经验而仅仅依赖能力,则同不考虑食物而只迷信消化功能无异。
自由和山巅上的空气相似,对弱者都是吃不消的。
在梦里,一切罪恶都从眼底消失得一干二净。但只有人的悲伤——人的巨大的悲伤,如同充满天空的月光,依然孤寂而严酷地存在
道德的损害是良心的完全麻痹。
我们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并不局限于恋爱.除去某些差异,基本上我们都是在欲望的驱使下对种种事实真相进行篡改.
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
较之希望得到什么,我们更多是同"能够"得到什么达成妥协。
女人一旦知得知自己相貌丑陋 几句话怎能安慰得了。
一切古来的天才,都在我们凡人的手够不到的墙壁上的钉子挂了帽子。不过须有踏脚的凳子。但是,那个踏脚的凳子,无论在那一家的旧货商店里都能有的。
这就是说,两千余年的历史并不取决于一个克娄巴特的鼻型如何,而更取决于所在皆是的我们的愚昧,取决于应该嗤之以鼻而又道貌岸然的我们的愚昧。
为了微妙的享乐我们就必须微妙的受苦。
据佛经说法, 地狱也有各种各样,但好像大致分为三种:根本地狱、近边地狱、孤独地狱。从“南瞻部洲下过五百踰缮那乃有其狱”这句话来看,大概地狱自古就在地下。唯有孤独地狱会突然出现在山间、旷野、树下、空中等任何地方。就是说,眼前立刻会出现地狱的苦难。我从两三年前就已经堕入地狱。对一切事情都失去了永恒持续的兴趣。所以人生总是一个又一个地变化着境界,当然还是不能从地狱中逃脱出来。如果我部变化境界,那就更加痛苦。所以只好这样每天不停地变化着境界生活,以便忘记痛苦。但是,如果这样最终还是苦不堪言,那就只好死去。以前随是痛苦,但不愿意死。
生活本身比地狱更像地狱。
很快,明子和法国海军军官踩着《蓝色多瑙河》的节拍,跳起了华尔兹。军官的脸色给烈日晒得黧黑,他相貌端正,轮廓分明,胡须很浓重;明子把戴着长手套的手、搭在舞伴军服的左肩上,可是她个子太矮了。早已熟悉这种场面的海军军官,巧妙地带着她,在人群中迈着轻松的舞步。还不时在她耳畔,用惹人喜欢的法语,说些赞美之词。
这时,先生的眼睛偶然看见妇人的膝部。膝部有一双拿手帕的手。当然,单单这点谈不上什么发现。但他同时觉察到妇人的手正在剧烈的颤抖。也许极力克制激动情绪的关系,颤抖的手紧紧攥住膝上的手帕,几乎把手帕撕裂。最后他又察觉,变得皱皱巴巴的丝绸手帕在柔嫩的手指间宛如被微风吹拂一般抖动着刺绣花边——妇人脸上固然带着笑容,但实际上一直用全身哭泣。
沼泽地,污浊,一个可怖的无底洞。肯定有人在那挣扎过,就像白杨和芦苇曾抵抗过这片沼泽然后立定,生长,繁盛。只是那人永远看不到了,沉下去那刻他看到的是一片土黄的希望和绝望。
少女始终是一个清滢的浅滩。
不是真的会变,而是人们相信它会变。但是,真的会变和相信会变之间,究竟有多少区别呢?不仅貉。对于我们来说,一切存在的东西,归根结底,难道不只是相信其存在吗?
人生不如一行波特莱尔。
最理想的生活方式,就是一方面轻蔑一个时代的风俗习惯,另一方面又丝毫不破坏风俗习惯。
只不过我杀人用的是腰上的大刀,可你们杀人,不用刀,用的是权,是钱,有时甚至几句假仁假义的话,就能要人的命。不错,杀人不见血,人也活得挺风光,可总归是杀手哟。要讲罪孽,到底谁个坏,是你们?还是我?鬼才知道。
“而我呢,是偶然滚落到这个国家来的。请你务必告诉我离开这个国家的路子。”
“只有一条出路。”
“你的意思是说......”
“那就是你来的那条路。”
但他可以欺骗别人,却欺骗不了自己。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既有目睹不该目睹的场景的敬畏,又有敬畏带来的满足,二者以多少有些做作和夸张的表情呈现出来。
不仅是貉,任何我们相信的物事都是存在的,即使它根本不曾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只是相信自己内心而已。
别了,我走了,走向阻隔尘世的河谷,走向岩石陡峭,溪水清澈,走向药草花香的河谷。
It's human to lie. Most of the time we can't even be honest with ourselves.
撒谎是人之本性,在大多数时间里我们甚至都不能对自己诚实。
天才的悲剧地于被小而舒适的名望所束缚。
你得仔细观看,看她的雪肤花容,在火中焦烂,满头青丝,化成一蓬火炬,在空中飞扬。
沾沾自喜者只管自喜就是,但就别人说三道四则属多管闲事
可是现在,那皱纹密布的脸上却浮现出令人费解的光辉,宛如恍惚中的法悦光辉。
空中呼啦作响的火车烈焰和惊魂失魄、呆然伫立的良秀,体现了何等的庄严、何等的欢喜啊。
我们呆呆地伫立在那里,目送托喀的后影。我们——不,学生拉卟已经不在我身边了,不知什么功夫,他已叉开腿站在马路当中,弯身从胯下看川流不息的汽车和水虎。 我只当这个水虎也发疯了,就急忙把他拽起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干什么?” 拉卟揉揉眼睛,镇静得出奇地回答:“唔,我太苦闷了,所以倒转过来看看看看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可还是一样啊。”
诸位由于青年的艺术,而担心堕落。但是,请先安心吧!诸位是不会那么容易堕落的。
人生好像一本缺页很多的书。很难把它说成一部书,然而它又确实是一部书。
笑其愚蠢的人,毕竟只是人生中的过客而已。
意欲作文而又为自身羞愧乃是一种罪恶。为自身羞愧的心田上不可能生出任何创作性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