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喜欢上什么,一旦突然失去它,我的心就越为其悲泣。这样反反复复地,我还仍要忍耐这种苦楚不得不继续度过剩余的生命。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与其如此,不如干脆把我作成什么都不爱、没有人心徒有人形的样子……”
我一直看着,那道延伸到遥远森林的生锈铁轨,还有自己站在铁轨上的双脚,摇摇晃晃仍执意踩在铁轨上蹒跚前行。
害羞的人通常在最初会留下拘谨不够大方的印象,却也因为他们心思细腻,考虑的事情更多地顾及别人的感受才约束了自己的行为。慢热的人通常最初让人觉得冷淡,却也因为他们在慢慢了解你的为人并且拙于表现自己的情感,在很多昙花一现的友情离开后,在你真正需要帮助时,往往是这些慢热的朋友在身后支持你。不能轻易给身边的人贴上某个标签,贴标签这件事本身就是偏激而狭隘的。
站在时间的长轴上,以一个变量堆积的现在的自己,回首望去,真想对过去残缺、自卑的自己说一句:谢谢你,那时没有选择放弃。
“但是,现在,我仍然感激你。如果不是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我就看不到铺在山冈上的草原。如果不是被装上了心,我就不能享受眺望鸟巢的喜悦,也就不可能在喝了苦咖啡后咧嘴。与这个世界的闪光点相逢,是多么值得的事情。这样想来,就连内心痛苦得要流血的感觉,都让自己觉得是活着才有的宝贵的证据……”
爱得越深刻,死的意义就越沉重,失落感也会越深刻。
蓝色是灰暗与寂寞的颜色。蓝色的大海往下沉入,最终将会成为进入光线无法到达的深海暗黑。海面的蓝与深海的暗黑其实没两样。不管事物具有怎样的两面性,唯一不变的是平凡平淡下掩藏的最为深切的质实。
隧道里面虽然一片黑暗,但是外面一定会是晴空万里,只要你走出去,眼前就会立刻一片光明。
尽管我被杀害了,但我还是喜欢这个世界,甚至爱得一塌糊涂。所以,我也不希望你讨厌这个世界。
我在考虑自己死时的事。这不仅仅是停止活动而已。是和这世界上的一切分别,是和自 己分别。不管如何的喜欢也必然要分别。所以害怕,所以悲伤。 越是爱的深死后的丧失感越是重。 爱和死并不是两件不相同的东西, 是同一件东西的表 和里。
在三十九度的高烧中,我做了一个梦。
雪村、小猫和我一起在池塘边漫步。天空既蔚蓝又辽阔,森林里的树木彷佛要压倒矮小的我们般的耸立著。我们全身沐浴在阳光下,在砖路上投下三道浓浓的影子。池面宛如镜子般澄澈,水面下隐约浮现著另一个精密复制的世界。身体感觉好轻盈,每走一步路都彷佛要飞上天。
学习着爱与死,在光明与黑暗的轮回中生存下来。
在往后漫漫无尽的岁月里,我会因懊悔自己的罪过,终致无法忍受痛楚而仰望夜空吧。但是那个时候,你的温柔一定会拯救我、一定会抚慰我这头悲伤野兽的孤独。
我对别人的存在感到恐惧,我觉得自己对别人谄媚的不好行径也是因为这个。被别人讨厌,被别人看不起,被别人嘲笑,对我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痛苦,于是为了逃避这些,我在自己的心里养了那样一只丑陋的动物。如果没有别人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一个人,那将是多么轻松啊!
如果不是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我就看不到铺在山冈上的草原。如果不是被装上了心,我就不能享受眺望鸟巢的喜悦,也就不可能在喝了苦咖啡后咧嘴。与这个世界的闪光点相逢,是多么值得的事情。这样想来,就连内心痛苦得要流血的感觉,都让自己觉得那是活着才有的宝贵的证据......
自己虽然置身于黑暗和寂静之中,然而,世界还是充满光亮和声响的,人们一定还是和以往一样出生,并且生活、欢笑和哭泣,继续不断重复着生命的旅程吧。我描绘着永远失去了的风景,静静地把自己交给了黑暗。
我脸上越是挤出明亮的笑容,我的心灵越是变得荒芜。
大人们真是自私的生物,一边破坏了孩子的游玩场所一边又抱怨孩子不出去玩耍
不知什么时候泰德正站在准备进屋的丹身边。他指着丹手里拿着的、刚才消防员递给他的布偶,眼睛哭得通红。丹把布偶交给儿子,泰德马上像对待床那样用恭敬的动作接了下来。
难道是错觉吗?丹有种感觉,似乎布偶那短短的手腕微微动了一下,摸了摸又快要哭出来的泰德的脸蛋。
“噗嗤噗嗤”,布偶身上的针眼处线断了,像是力气用尽了一般,它终于在泰德两只小小的手掌上四分五裂。蓝色的布和毛线,还有里面塞着的棉花,被风一吹,都飘散开来,飘走了。
泰德手里剩下的只有那个徽章和钉在上面的那块破烂不堪的蓝色布片。
我在脑海里想象着。地上所有生物都闪耀着光芒的夏天的枫町,我描绘和弥漫步其中的风景;他走在草地上,边走边轻触着几乎和他一样高的草;他望着屋檐下啼叫的鸟儿,一走近便会吓走鸟儿的光景。我想或许,只是这样走着、看着、感受着风的吹拂,就是和弥与世界一对一的沟通方式吧。
同时这样满怀着感谢和恨意,是很奇怪的吧。可是,我就是这样想的。而且,我想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很久以前就消失了的人类的孩子,对自己的父母不也一样是怀着矛盾的心情活着的么?不也一样在学习爱与死中长大,在往返于世界的光明与阴暗中生存么?
不寂寞,谁都不寂寞。生活在这个世上的人,一个也不落下。
再见了,谢谢,愿意触摸我的人。
我想到了自己的死。那不仅仅使停止。那是与这个世界的告别,也是与我自己的告别。无论你喜欢什么,无论你有多喜欢,都仍将如此。所以,“死”才是可怕的,才是悲伤的。
田里没有引水。这叫晒田,是故意让稻子口渴。好让它们可以到更深的地下找水喝。晒田会在夏季的炎热日子中进行几天,每当看到干涸得龟裂的地面,我就觉得稻子好可怜。可是为了让根变得强壮,这是很重要的步骤。
夏日的午后六点还很明亮。森林的树木枝叶形成天花板,从隙缝间洒下来的光束在裸露出石头和树木根部的地面形成花纹。四周充满了森林的气味,好像只要深深吸气,就会呛到。
从鼻孔、耳朵、还有总是流出眼泪的地方等等,全身的洞穴流出了赤黑色的血液。虽然量只有一点点,但是一想到阿健会看到我这样的脸,我就难过起来。
她的背影看起来好小,跟平常像鬼一样大吼"吃饭时不要看电视"的妈妈简直判若两人,让我好难过。
拥有一切的基础,并不空空如也的记忆之壶。忙碌着寂寞的人类,却并不能遗传记忆,哪怕是你陌生人,存在只是想象中的美好。
她说那是只有临终前的人才听得见的音乐……
只有死者听得见的音乐,那是什么样的音乐?
与石墙共同沉睡的各个时代的孩子们的回忆,被秋风包围着,宛如夏季的虚幻梦境般消失了。
于所有最荒诞恐怖之处
照见人心最深处
我们的影子
以黑暗寻找希望
以悲伤提示温暖
以恐怖安慰孤独
原因在我。这是因为他发现了我内心丑陋的想法,知道我的浅薄,我总是听父母的话,努力得高分,获取周围人的信任。因此他觉得我跟他说话也是件不干净的事,看我就像看一件肮脏的东西,总是在无声地责备我。 每次就在我想要讨好一个人,找到了一个让我放心的地方时,如果他刚好从我身边走过,我正好碰见他鄙视的目光,他正在嘲笑我滑稽的样子,我就会一下子感觉天崩地裂,所有的声音都冲击着我的耳膜。
“……因为是幻觉喜欢上了人。她在喜欢上你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接下来是不可能怎么样的。作为旁观者来看,这个事情本身就不正常吧。所以,我衹对她说,衹要她自己幸福就好。最终她还是没有选择向你表白这条路,而是选择了作为朋友而长久地在一起这条路。”
要是有一天,别人知道我其实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的话,可以想象我要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下去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如果把我现在的境况,与那时所处的生存状态作比较的话,很难说到底哪一种方式会更为孤独。
这是因为,她不想消失。
这世上只有小绿一人会为我感到悲哀。
骑士有些同情阿蓝,但并不想主动跟它说话。如果说别人是在戏弄阿蓝的话,那骑士则是为了不被同伴排斥在外而顺着他们的话。骑士内心对阿蓝的怜悯只是让它把视线从那张蓝色的脸上移开。
肉体,是依靠精神而运作的。人这种东西,只要认定了什么,往往就真的变成那样。
一个少女出现在佛像雕刻师的学徒眼前,她说她希望成为佛像雕刻师。学徒讶异于少女雕出的鸟儿竟如此栩栩如生,决定教导她雕刻佛像。少女能否如愿?
那座山里栖息著令人胆颤心惊的鬼,每年都会袭击村庄。爱哭的弟弟和勇敢的姊姊碰上了鬼,他们能逃出它的魔掌吗?
当一个人的感情到达无法抑制的程度时,就必须依靠某种方式宣泄出来。有些人通过游戏或运动来放松心情,而另一些人则从破坏中得到满足。在后者中,如果宣泄情感的方式是外向型的,那么便极有可能做出如损毁家具一类的事来。但由于森野的宣泄方式并不是外向的,因此她所要破坏的目标便只能是她自己。
越是喜欢上什么,一旦突然失去它,我的心就越为其悲泣。
起初,我很惊讶世上竟有人能和我一样,过着与他人老死不相往来的生活。
幻觉和居住于现实世界中的人一起玩,大概只有承受接连不断的孤独和疏远感吧。就算她是我们多么绞尽脑汁才创造出来的人,她也没理由和我们在一起。
小女孩选择的这条道路充满了孤独和悲壮,她必须不惜一切把它走完。
我无法触摸到你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就是无法移动事物。即使是触摸小伸的脸颊,它也像石膏一样坚硬。可是这样,还能称为「我摸过」么?因为我像是你们做出的梦一样,一旦从物质角度干涉了别人,就会造成很坏的现实中的影响。真的很不可思议。我去上学,却能够很正常地和别人讲话,在打工的地方也能很好的应对客人。可是在我世界里的「学校」也好,「打工点」也罢,却都是你们做出来的,为了构成「阿原」才让它们出现的一部分。「奶奶」也是。尽管你们并没察觉,潜意识里一定是这样想的。如果不见你们,也许我会觉得我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可是我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和你们玩呢?
“不过,唯独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够听我说:和从前的我相比,现在的我什么都不会、总是跟不上别人,但是我也看了许许多多的事物、思考了很多事情。 等我恢复记忆,说不定不会在意自己曾经这么烦恼、这么痛苦过,但是对我来说,现在的自己就是我的全部。 刚开始我很厌恶什么都不会的自己,厌恶到极点。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即使恢复了记忆,我也绝不想忘记现在的我,我想永远记住这个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受伤、而不安的自己。”
周刊杂志和电视新闻的报导中,很多人提出各种论点推测为什么住田会做出伤害杀人的行为。
譬如说,藉由伤害他人能够获得快感,或是他心中一直压抑着对人类的厌恶,或是想模仿国外杀人犯等等各式各样的臆测。不过,我总觉得住田不属于那里面的任何一种。
我眼中的住田,还要更冷静,感觉像是科学家。我开始回想,当时对于拖着内脏在地上匍匐爬行的我,住田只是低下头静静地看着。在那段恶梦般的记忆里,不知为什么,他总是一身医生的白袍,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一直有个什么让我对他有着这样的印象。或许他并不是在杀人。他只是把人分解,只是想要一直凝视所谓的生命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那是神的祝福,抑或是恶魔的诅咒,他刚好拥有那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成了他凝视生命的手术刀。至于那种力量到底是什么,大概就算我想破头,也不会有一个说服得了自己的答案。当我的肉体被他弄伤、拖着内脏在地上爬行的时候,感受到的却是全身被柔和光芒所包围、身体仿佛变成羽毛般的幸福感受。那种感觉并不是超能力,也不是药物幻觉之类的东西。
某天晚上,某座寺庙的住持收留了一个被强盗袭击的女孩。她在寺庙所在的村庄里住下,不久后生下了一个男孩。不可思议的是,那孩子长大后却能通晓未曾踏足的土地之事,也能口说未曾浏览过的经文……
对着他们应该会到来的未来,对着他们已逝的孩提时光••••••
隔着薄薄的上衣,我感觉到后背有一只灼热的小手,是弥生的手掌。刚这样想的一瞬间,那只手用力把我推了出去。
我很喜欢科学,但我觉得这个世上还有一些事情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过往逐渐流逝,死去,消失无影。如同道路或铁道渐渐从镇上消失,人们也逐渐凋零,然后成为一个和以往有些许不同的另一个世界。但砂织的时间却仿佛停了下来,脑中不断萦绕着那些已经不存在的人们。
爱的越深刻,死的意义就越沉重,失落感也会越深刻。爱与死二者并无不同,只是同一个事情的两面罢了。
会呼吸的想象,会生长的幻想,那一回眸却把最生动的都化为石像,虚幻的世界有着现实不忍放手的温热。
「被人嘲笑是一种煎熬,可这不是缺陷,因为周遭实在有太多违心话了。」
早晨迎接了除了我之外的一切事物,除了我之外的大家都活着。
生来就听力不佳的母亲,一生追寻著一道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音乐。
我摔下了水井,却在井底遇见了一个叫小雪的女孩,她生活在井底的房间里。
我爱上了她,于是我日夜掩人耳目地去见她……
这台老旧的电风扇是那种按下在旋转风扇马达部位像拴的地方,头就会开始转动的机型。
森林深处有个日夜不停排出有害废水的工厂,然而那些废水却有点石成金的功效。一对母子知道了这个秘密,他们做了一个决定……
了解一般人所崇尚的价值观,并以此为标准把自己伪装起来,我便能够以正常人的姿态开始生活。
我做了一些使自己能过普通生活的最基本的事情。
可是,很遗憾,我们是如爬虫类般冷血的高中生。
我们两人都对运动抱有一种莫名的厌恶,所以既不喜欢斜坡,也不喜欢台阶。
“那个问题可复杂了,因为幻觉喜欢上了人。她在喜欢你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接下来是不可能怎么样的。作为旁观者来看,这个事情本身就不正常吧。所以,我只对她说,只要她自己幸福就好。最终,她还是没有选择向你表白这条路,而是选择了作为朋友而天长地久地在一起这条路。”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为什么这八年时间阿原都没有消失过。这是因为,她不想消失。
有的故事说一位死了孩子的母亲听到呼唤转过头,随即变成了石头;有的故事说在山中迷路的人去路过的人家借宿,结果那里就是石目的家;有的故事说石目将人变成石头的眼睛是一双特殊的眼睛,而她真正的眼睛藏在怀里;还有故事说,如果石目真正的眼睛被刺穿的话,她就会因为太痛苦,而自己变成石头……
我忘记了关于石目曾经模仿着小孩子的声音骗一个母亲回头的故事,当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圈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呼唤着母亲的名字,睁开了眼睛……
我的回忆,绝大部分都是和弥给予我的。我爱着他生前所看到的每一样东西,我喜欢他的过去,我喜欢看着自己过完的和弥.
鸟儿展翅的瞬间,烙印在和弥的眼球上;鱼儿浮上水面、张开大口讨饲料吃的模样,和弥都看进了眼里;枯叶掉落的瞬间、翻倒牛奶的瞬间,他都让我看见了。
对我而言,和弥是彼任何人都要贴近我的存在。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萌生轻生的念头,但可以肯定,这个世界对森野来说一定是难以生存的。
我从左眼里看着过去,而砂织则是在脑海中拥有过去的影像胶卷。或许就如同我渴望和弥曾今见过的影像,砂织也仍旧深深思念着已经逝去的人吧。
我想,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一定只是一部投射在屏幕上的电影,其实是单薄而毫无厚度的。
「我可不是自夸,我平时从早上进校门,到傍晚放学,都经常没说过一句话。」
砂织沉默不语的时候,逝去亲者的身影正在她脑中苏醒。当然她不曾清楚提过这件事,但看在我眼里总不由得这么觉得。
一对父女捡到了一隻受了伤的奇妙鸟儿。鸟儿伤癒后,能够读出父女两人的想法,会帮他们做各种家事。
“我们是一家人啊,这种感觉我已经遗忘了很久。”
可是,我一点都不寂寞。
若问为什么,因为来到这里之后,我交了许多新朋友。
他们全都是男生,长相都和阿健有点相似。然后他们都和我一起玩“竹笼眼”。
虽然大家都一脸惨白,我还是和他们玩得很高兴。
“这可不是企图自杀时留下的,不过是一时冲动割破了而已。”她总是面无表情地度过每一天,然而,内心深处却似乎隐藏着足以引发如此后果的冲动。
现在的你也许为很多事情而受伤,感到孤单寂寞。也许没有可以借来肩膀依靠的朋友,还要独立走在搅人悲伤落泪的冷风之中。 不过,没关系,不用担心。即使再痛苦,也还有那部录音机永远在身旁给我们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