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从今以后,我什么也不相信了,我只相信那位无所不在、不带成见、麻木不仁而洞察一切的大智大慧的全能上帝所赋予我的这双眼睛和这幅昏沉沉的大脑。

往往是在这样一种时刻,生命变成了丑恶的现象,一日无常万事休,只有时间不生不灭不增不减。

在装扮一事上,外形是否百分百的相像是最不重要的,某种意义而言,这只是末尾的部分。人类观看事物,本能的趋向于整体性的印象,也就是说,一般人注意的只是整体图像,而不是每一处细节。……就好比说,画一幅海景时,你老老实实地把每一丝浪花都画下来,画一棵树时,你老老实实地把每一片叶子都画下来。每一丝浪花,每一片叶子,人脸上的每一条纹路,真则真矣,但却是坏的艺术作品。

这才是戏剧艺术一直最叫我心向往之的所在——用动作,声音和姿态来创造真实生命的外观,鲜活人物的影像。(贝拉斯柯“捆绑猫”的演出设计)……我常常想,现代的舞台设计方式是否太过度,太喧宾夺主了——对戏剧本身已经造成了伤害。

犯罪——暴力犯罪源于人的控制欲——是人的生命这出戏最精致的结晶物,而其极致便是谋杀。

延迟?当然有危险,但如果在不成熟的情况下揭露真相,危险的程度是现在的两倍。

德威特先生,对你这样一个敏锐、情感丰富的人而言,你刚经历了人生最严酷的灾难考验。坐在被告席上,忍受着仿佛无尽的岁月的折磨,等待一声宣判。这个判决基于人们暧昧、不确定、屡屡犯错的认知,其结果是生或死。我以为,这无疑是人类社会所能加诸个人的最严酷的惩罚,然而你却充满尊严地忍受了这一切,真是令人赞叹不已。这使我想起法国出版家西耶斯一句幽默而苍凉的话,当人们问他,在恐怖时代他曾做过什么,他只简单地说:‘我只是活着而已。’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但我以为,只有真正热爱生命、理解生命的人,才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我这颗良心它伸出了千万条舌头,每条舌头都控诉我不同的罪,每一个控诉都指我是罪犯,伪誓罪,罪大恶极;谋杀罪,罪无可遁。种种罪状,大大小小,一齐推上公堂,它们齐声叫,有罪!有罪!我只有绝望了……天下再没人爱我了,即使我就此死去,也没人会同情我;当然,他们不会爱不会同情,我自己都找不到我有什么值得同情之处了。"

“你们的谬误如出一辙。你们在面对这桩罪案时,修剪原有的内容,调整原有的结构,为了迁就德威特是凶手这个结论,不惜重新塑造这桩罪案,也就是不管德威特是否符合这桩罪案的真正内容。你们不严密的推论,你们只收取最表层的事实,你们对于无力解释的直接证据和间接证据放之不理,这些错误堆积起来,让你对凶手的假设显得太有弹性而到了任意而为的地步,因此,当它面对真正的罪案中一堆铁一般不可撼动的事实时,便显得千疮百孔不值一文。而一种假设导致出一种和事实矛盾不相容的不正确结论时,这只表示,这个假设是错误的。”

布鲁诺听到一阵古老幽暗时代的笑声——一种小矮鬼的喋喋怪笑,接着,奎西带着玩笑一味的颤抖声音说:“没有,他对情况有了变化很开心,平常他总是说,他最期待的,是发生预期之外的事,他——”
但布鲁诺只是简单道了声再见,就把电话给挂了。

不存在太完美这么一说,只能说这个世界充斥着蹩脚的化妆师罢了

油彩粉末等是被用来创造装扮的外貌部分,但不是装扮本身。蜡像是模仿真人制成的,从形态到肤色的每一部分细节,但我们看来仍是个没有生命的物体而已。

“超乎自然?”雷恩摇摇头,“我从不相信奇迹;自然,我也不可能创造奇迹。若说在这一连串引人入胜的调查中,我获得某种程度的成就,我所有的,不过是观察、询问、谈话和思考,如此而已,毫无神秘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