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住在波勒兹别墅,这里找不到一点儿灰尘,也没有一件东西摆得不是地方,除了我们,这里再没有别人,我们死了。

真正需要的,必将被满足。

每当我低头看一个婊子被人操过多次的阴户时便感觉到了脚下的整个世界,这是一个分崩离析的世界、一个精疲力竭的世界。它光滑得就像麻风病人的脑袋一样。假如哪个人敢把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都谈出来,他就连一平方英尺的立足之地也得不到。一个人一露面这个世界便重压在他身上,把他的腰压断。总有过多的腐朽柱子立着,过多令人痛苦的人性有待人去繁衍。上层建筑是一个谎言,其基础则是巨大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如果说在过去千百年间真的出现了一个眼睛中流露出绝望、饥饿神色的人,一个为创造一种新生物把世界翻个底朝天的人,那么他带给世界的爱便会化为忿怒,他自己则会变成一场灾难。

我将为你歌唱,纵使走调我也要唱。我要在你哀号时歌唱,我要在你肮脏的尸体上跳舞……若要歌唱你必须先张开嘴,你必须有一对肺叶和一点儿乐理知识。有没有手风琴或吉他均无所谓,要紧的是有想要歌唱的愿望。那么,这儿便是一首歌,我正在歌唱。

世上有些人就是十分古怪,甚至死亡也会使他们变得可笑。死得越可怕他们就越显得滑稽可笑。想把他们的死亡看得严肃一点儿也没有用。

通过痛苦的经验我学会了保持沉默;我学会了默默坐着,甚至笑眯眯的,而实际上我嘴上冒泡。我学会同所有这些看上去天真无邪的恶魔握手,并对他们说:“你们好!”而他们却只是在等着我坐下来,好吸我的血。

我终生的愿望并不是活着---如果别人在进行着的事被称作活着的话--而是自我表白.我对真实的东西几乎没有兴趣,甚至对现实的东西亦无兴趣;只有我想像中存在的东西,我为了活着而每天窒息了的东西,才引起我的兴趣.

我是我自己最坏的敌人!

忘掉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她变成文学。

巴黎像个婊子,在远处看她非常迷人,叫你迫不及待地想把她搂到怀里。可是过了五分钟后你便觉得空虚,你厌恶自己,觉得自己受骗了。 或许悲伤会叫一个人变得更淫荡 讲到欣赏绘画,一个妓女、一个看门人和一个内阁部长的艺术趣味没有多大差异。

淫欲、犯罪的神圣——我崇拜的人就过着这种生活,那也是我崇拜的人的失败,是他们留下的话,是他们未说完的话。那是他们拖在身后的善与恶、他们造成的悲哀不和、仇恨和争斗,而超出这一切的是狂喜!
我以前的偶像的一些所做所为使我流泪,那是捣乱、混乱、暴力,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引起的仇恨。一想到他们残缺不全的肢体、他们选择的荒诞风格,他们所从事的工作的浮夸和乏味、他们耽溺于其中的杂乱无章状态以及他们在自己身边设置的种种障碍——我便觉得异常高兴。

人死原本万事空,一切混乱便就此了结。人生伊始,就除了混乱还是混乱:一种液体围绕着我,经我嘴而被吸入体内。在我下面,不断有黯淡的月光照射,那里风平浪静,生气盎然;在此之上却是嘈杂与不和谐。在一切事物中,我都迅速地看到其相反的一面,看到矛盾,看到真实与非真实之间的反讽,看到悖论。我是我自己最坏的敌人。没有什么事情是我想做却又不能做的

我的人类世界已经死去,我在世界上是完全孤独的,大街是我的朋友,大街以悲哀、痛苦的语言向我倾诉,其中包含着人类的不幸、渴求,懊悔、失败和徒劳的努力。照我看这些梦十分平淡无奇,甚至不值得一位弗洛伊德主义者去费神,可是他自己却认为这都是深藏不露、奥秘难测的奇观,因而我一定要帮他解析这些梦。

如果你看见邻居拿着一把刀追赶他的老婆,你不要感到不安:他也许有足够的理由追赶她,如果他杀了她,你也可以相信,他确信他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如果你设法改善你的见解,请停下来!见解无法改善呀。看看你的心和内脏——大脑是在心里的。

爱与恨、失望、怜悯、怒气、厌恶——这些在行星间的乱交中又算得了什么?当夜晚提供了耀眼的太阳般的欣喜时,战争、疾并残酷和恐怖又算得了什么?若不是记起回到野蛮时代和星团,我们睡觉时嚼的糠又是什么?

在一切事物中,我都迅速地看到其相反的一面,看到矛盾,看到真实与非真实之间的反讽,看到悖论.我是我自己最坏的敌人.时常有一个朋友皈依宗教:这是令我作呕的事情.我不需要上帝.上帝却需要我.我常对自己说,如果有一个上帝的话,我要镇静自若地去见他,啐他的脸.

观念必须同行动结合在一起,如果观念中没有性,没有生命力,那么也就没有行动。观念无法在头脑的真空中单独存在,观念是同生存相联系的有必要适应平流层中的寒冷层次,成为空中的一条冷血鱼。没有崇敬,没有神灵,没有渴求,没有懊悔,没有歇斯底里。

我是世界的一部分,生活的一部分,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我有所属,我无所属。

对被消灭感到的恐惧使我凝固;身体本身变成了一块钢筋混凝土。它由一次最得体的永久性勃起所装饰。某些秘密祭礼虔诚信徒热切向往的真空状态,我已经达到。我不存在了。我甚至不是一种个人的勃起。

一切发生的事情,在其有意义的时候,都具有矛盾的性质。

如果变得难以理解,我就会立即被理解。

每一个人在适当的时候,当存在的一切超越想象时,他就会成为上帝。

想一想一种完全免疫的身体状态!一种令人陶醉的人生!一种处在毒菌中间而又绝对安全的生活!任何东西都奈何我不得,地震、爆炸、动乱、饥馑、撞车、战争和革命都触动不了我。我注射的预防针可以预防每一种疾病每一种灾难、每一种悲哀和不幸,这是坚毅的一生的顶点,坐在我的小小壁龛里,全世界每天散发出的各种毒药从我手中流过,却连我的一个指甲盖也玷污不了。我是绝对免疫的,我甚至比一个实验室工作人员的境况还好些,因为这儿没有不好的气味,只有铅燃烧的味儿。

让我听见你再次保证,你在内心携带所有这些阳光充足的东西。让我有一天试着相信,当我在露天休息时,太阳会带来好消息。让我在辉煌中腐烂,而太阳则照进你的子宫。我绝对相信你的所有谎言。我把你看做恶的化身,看做灵魂的摧毁者,看做也得女士邦主。把你的子宫钉到我的墙上,以便我会记得你。我们必须走了。明天... 明天...

若是有一位基督徒像我忠于莫娜那样忠于上帝,今天我们每个人都早已成为耶稣基督了。当我意识到她走了,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便打开了,我觉得自己在下跌、下跌,跌进幽深的空间中去。这比流泪还糟,比懊悔、创伤或悲哀更深刻,这是魔鬼撒旦被抛入的无底深渊,无法再爬上来,没有光线,没有人说话的声音,没有人手的触碰。

我想要单独呆一千年,为了沉思我的所见所闻——也为了忘却。我想要地球上某种非人为的东西,某种绝对脱离了人的东西,我对人已经厌倦了。

经历每一个时刻都打开个更广大、更宽阔的地平线,这地平线只有去经历,它是无法逃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