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愤怒中回顾过去,也不要在恐惧中展望未来,而要在清醒的意识中体味现在。

我想有一天,当乌云密布,天在下雨,现实的压力不堪忍受时,我会故意取下眼镜,离家去街上闲逛。我敢说我也许从此杳无音讯。我想不管自己会流落到哪里,都会过得无比开心。

“我们一定要冲出去!”大队长的声音像块正在碎裂的薄冰。他穿着全套军礼服,一顶满镶着金线的白色军帽神气地斜压在一只冷酷的灰色眼睛上。“我们办不到,长官。飓风马上就来,要是你问我的意见。”“我没有在问你!伯格少尉。”大队长说。“打开强光灯!加速到8,500!我们一定要冲出去!”汽缸的砰砰声增加了,大队长盯着机舱窗上结着的冰凌。他走过去调动着一排复杂的仪表盘。“打开八号辅助器!”他喊着。“打开八号辅助器!”伯格少尉重复了一遍。“加强三号炮塔!”大队长喊。“加强三号炮塔!”这架巨大的向前冲去的八引擎海军水上飞机里的全部人员,各自操纵着自己管理的部分,这是却互相望望,而且裂开嘴笑了起来。“老头子要带我们冲出去了,”

一九一五年十一月十七日半夜时,有鬼进了我们家,出于误会,引起好一番闹腾,让我后悔没有只是让它继续走,自己接着去睡觉。鬼的出现,让我妈妈扔出一只鞋子打破了邻居家的窗户,最后我爷爷还开枪打伤一位巡警。所以如我所说,我后悔我注意了到那个脚步声。

除非一个人能够不再为了压过关于失误和摸索的记忆而大声自言自语,否则根本做不到仔细检视痛苦,认真理顺事情——那样做,对平静而公正地揭示真相是很必要的。例如,对我来说,我在詹姆斯· 斯坦利先生家(位于纽约绿湖)从枪械室摔出去那次就太近了,无法以任何程度的心平气和待之,尽管那件事发生在一九二五年,是音乐剧《马,马,马》和《瓦伦西亚》上演的、时乖运蹇的一年。我知道如今打开我那天打开的那扇门,可以走到一个露台上,但当时没有露台。

我对中年经历的艰难时期略而未写,让一九一六年洪亮的钟声带着虚假的承诺,为一组特别的故事收尾。随着时间流逝,一位自传作者心中以前的缄默会失去其尖锐的边缘—— 一个人不会因为突然想起自己十五年或者二十年前经历过的很糟糕的事,而在早上醒来后拿枕头捂住头,但是去年及前年的混乱状态和恐慌却近得让人难以心安。

在从办公室到家里,从自己家里到生活安定下来的人们家里,日常生活中的小小危险总是随时会向你扑来,就算借助计划外的偏离、突然转向,却仍是无处可逃。

他妻子一刻钟之内可以在理发店里完事了,密蒂瞧瞧他的表,除非他们在吹干头发时出了麻烦,有时候,他们就在烘干时出麻烦的。她不愿比他先到旅馆;她愿意他照常先在哪儿等她。他在旅馆休息室里找到了把大皮椅,面朝着闯,把套鞋和小狗饼干放在椅旁的地板上。他随手那了本过期的《自由》杂志,便埋头坐在大皮椅里了。《德国能够从空中征服世界吗?》华尔脱·密蒂看着轰炸机和街上废墟的图片。

他们从旋转门出去,推那扇门时,它会发出略微有点嘲讽般的尖细声音。去停车场要走两个街区。到了街角的杂货店时她说:“在这儿等我,我忘了一样东西。我一分钟就回来。”她去得超过了一分钟。沃尔特· 米蒂点着一根烟。开始下雨了,雨夹雪。他靠着杂货店的墙站着,抽烟……“去他妈的手帕。”沃尔特· 米蒂不屑地说。他最后抽了口烟,弹飞了烟头。接着,他唇边淡淡的笑容一现即逝。面对行刑队,他站直身体,一动不动,自豪,带着蔑视,打不垮的沃尔特· 米蒂,神秘莫测,直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