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医生说我有个畸形的公众责任腺,还有个先天缺陷的道德纤维组织。”他喃喃自语,“因此我总是逃避拯救宇宙。”
用飞行的方式读书,随着内在逻辑的气流沩翔,不要去想意义的地面,不然就摔下来了。
曾经有一拨僧侣,老在大型研究所附近晃悠,唱着一些奇怪的圣歌,大意是说,宇宙不过是其自身想象的产物罢了。最后他们获得了一个街头表演许可证,然后就离开了。
“我做过一次演讲。”他突然开口道,前言不搭后语。“你很快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说起这个。那是因为我的脑子运行过于迅速了。粗略算来,我至少比你聪明三百亿倍。举个例子吧。想个数字,随便哪个。”
“嗯,五。”床垫说。
“错。”马文说,“明白了?”
床垫被深深地震撼了。它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位绝非寻常人等。它沩拉起整个身躯,使它所在的布满水藻的小池荡起兴奋的涟漪。
“听着听着。是这样的,这些家伙,你们知道,都是为了他们的宇宙观。就他们那宇宙观——认为宇宙在逼他们——来说,是吧?他们做的是对的。听着很疯狂,但我想你们会同意的。他们信仰的是……”
他从法官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看了看。
“他们信仰的是‘和平、正义、道德、文化、体育、家庭生活,以及灭绝其他所有生命形式。”
书记员眨眨眼。很显然,同银河系大多数法律专家一样,他发现这个帕格大人(或者说芝伯•毕博克 5%108,这是他那奇怪的真名)是个相当烦人的家伙。他显然是个粗人,是个流氓。他仿佛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懂法律的人,所以他能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不幸的是,他似乎是对的。
帕格法官再次环视法庭。几百位银河系最高领导聚集于此,身着正式服装或躯体——取决于其新陈代谢方式及习俗。在一面防弹玻璃后面,站着几位版求人代表。他们安静而礼貌地看着、恨着面前这些正在审判他们的外星人。帕格法官知道,这是法律史上至关重要的一刻。
他吐出口香糖,把它粘到椅子下面。
“真够白痴的。”他自言自语道。
法庭里可怕的沉默,烘托着此时的气氛。
赞福德不想与它们周旋。据说,审慎是勇气的支柱,那么胆怯一定就是审慎的支柱啦。这么一想,他便勇气十足地躲进了柜子里。
福特盯着地面看了几眼,好像是想稳稳情绪;然后他直起身,抛给警察一个眼神,从福特远在参宿四附近的家乡到地球,整整六百光年的距离,每一寸的力量都包含在这一眼里。
阿瑟并不是因为这种田园牧歌式的美好才那么开性的。他的原因是,终于有了个好主意,能让自己对付这可怕的孤单、噩梦、对园艺的失败尝试、以及完全无望的未来和在这个史前地球上无聊的生活。
“我的快乐能力,”他接着说,“小得可以装进火柴盒。而且你不必把火柴取出来。”
“想想看,”他说,“从未想过‘我们是孤独的’,就因为你根本没想到其他的可能性。”
但是到最后,让他受不了的却是星期天的下午,那种可怕的倦怠出现在两点五十五分左右。你心里很清楚,一天之内能泡的澡自己已经全泡过了;无论对纸上的哪段话盯上多长时间,你都别想把它读进去,也不可能真正用上它所描述的革命性剪裁新技术;而当你盯着钟看时指针会无情地移向四点,把你带进漫长黑暗的灵魂下午茶时间。
在阿瑟看来仿佛整个天空突然一分为二,让他们从中通过。
在他看来他自己的大脑原子和宇宙的原子彼此交织在一起,穿梭不息。
在他看来仿佛他被宇宙之风托了起来,而那风就是他自己。
在他看来仿佛他是宇宙思维之一念,而宇宙又是他的思维之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