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性不宜交际。在多数场合,我不是觉得对方乏味,就是害怕对方觉得我乏味。可是我既不愿忍受对方的乏味,也不愿费劲使自己显得有趣,那都太累了。我独处时最轻松,因为我不觉得自己乏味,即使乏味,也自己承受,不累及他人,无需感到不安。
爱就是心疼。你可以喜欢很多人,但心疼的只有一个。
你望着塞外的荒漠落日,我在你的目光里渐渐苍老了。
于是我知道,我在这世界上不会没有清泉和草坡。
也不会没有我的小木屋。
孤独是一颗深刻的心灵寻求理解而不可得,它是悲剧性的。无聊是一颗空虚的心灵寻求消遣而不可得,它是喜剧性的。寂寞是寻求普通的人间温暖而不可得,它是中性的。然而,人们往往将它们混淆,甚至以无聊冒充孤独。“我孤独了”,啊,你配吗?
浮生若梦,何妨就当它是梦,尽兴地梦它一场?,世事如云,何妨就当它是云,从容地观它千变?
在最深重的苦难中,没有呻吟,没有哭泣。沉默是绝望者最后的尊严。
在最可怕的屈辱中,没有诅咒,没有叹息。沉默是复仇者最高的轻蔑。
相思是篇冗长的腹稿,可发表出来却往往很短。
看破红尘易,忍受孤独难。
幸福是一种苟且,不愿苟且者不可能幸福。
一切终将黯淡,惟有被爱的目光镀过金的日子在岁月的深谷里永远闪着光芒
有哪一只蚂蚁死了还能复活?
人都是崇高一瞬间,平庸一辈子。
尽管世上有过无数片叶子,还会有无数片叶子,尽管一切叶子都终将凋落,我仍然要抽出自己的新芽。
开谢盈亏,花月依旧,几度离合,人却老了。
世界很大,请你锁上屋门,到广阔的世界上漫游,在漫游中把我暂忘。世界很小,我们一定会在某个街角相逢。
洗脑子和砍脑袋--除此之外,强权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消灭异端呢?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座屋宇属于我,我只生活在我的心灵的屋宇里。所以,不要再在世界的无数岔路口等我,不要让我为你的焦急的等待而担忧,不要逼我走出我心灵的屋宇而迷失在寻找你的途中。
幸福是生命意义得到实现的鲜明感觉。一个人在苦难中也可以感觉到生命意义的实现乃至最高的实现,因此苦难与幸福未必是互相排斥的。但是,在更多的情况下,人们在苦难中感觉到的却是生命意义的受挫。我相信,即使是这样,只要没有被苦难彻底击败,苦难仍会深化一个人对于生命意义的认识。
活的简单才能活的自由
每人都展现出自己独特的美,开放出自己的奇花异卉,每人也都欣赏其他一切人的美,人人都是美的创造者和欣赏者,这样的世界才是赏心悦目的人类家园。
人与人之间应当保持一定距离,这是每个人的自我的必要的生存空间。
往事付流水。然而,人生中有些往事是岁月带不走的,仿佛愈经冲洗愈加鲜明,始终活在记忆里。我们生前守护着它们,死后便把它们带入了永恒。
爱一个人,就是心疼一个人。爱的深了,潜在的父性或母性必然会参加进来。只是迷恋,并不心疼,这样的爱还只停留在感官上,没有深入到心窝里,往往不能持久。
身处一种旷日持久的灾难之中,为了同这灾难拉开一个心理距离,可以有种种办法。乐观者会尽量“朝前看”,把眼光投向雨过天晴的未来,看到灾难的暂时性,从而怀抱一种希望。悲观者会尽量居高临下地“俯视”灾难,把它放在人生虚无的大背景下来看,看破人间祸福的无谓,从而产生一种超脱的心境。倘若我们既非乐观的诗人,亦非悲观的哲人,而只是得过且过的普通人,我们仍然可以甚至必然有意无意地掉头不看眼前的灾难,尽量把注意力放在生活中尚存的别的欢乐上,哪怕是些极琐屑的欢乐,只要我们还活着,这类欢乐是任何灾难都不能把它们彻底消灭掉的。所有这些办法,实质上都是逃避,而逃避常常是必要的。
断肠人原是销魂客。重情者最知岁月无情,无情岁月卷走了多少有情生涯。
分寸感是成熟的爱的标志,它懂得遵守人与人之间必要的距离,这个距离意味着对于对方作为独立人格的尊重,包括尊重对方独处的权利。
快感和痛感是肉体感觉,快乐和痛苦是心理现象,而幸福和苦难则仅仅属于灵魂。
在无穷岁月中,王朝更替只是过眼烟云,千秋功业只是断碑残铭。此种认识,既可开阔胸怀,造就豪杰,也可消沉意志,培育弱者。看破红尘的后果是因人而异的。
一颗平庸的灵魂,并无值得别人理解的内涵,因而也不会感受到真正的孤独。